龙氏家族:官宦世家 书香门第
摘自《常德晚报》 沅澧文化2011年1月10日星期一 第7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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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氏家族:官宦世家 书香门第
■本报记者 徐志雄
“源自上古,望出武陵。”这一堂联曾在常德旧时的龙氏家族流行一时,由此也可以断定,武陵郡是龙氏的郡望。
在太阳山柳叶湖的人才群中,龙氏家族似乎是一个典型的文化符号,完美地诠释着中国古代文人的精英模板:为官清廉,诗书传家,修身养性,品格高尚。直至几百年后的今天,我们仍有不少文化研究者在追溯探讨他们的历史,试图用更多的典籍与文字,重现常德文化史上曾经的辉煌。
四代为官多有廉名
明正德三年(1508年),龙炎中进士,这是常德龙姓重要科名的第一人,也是龙氏家族由此而得显之始。
龙炎以勤勉谨慎之名,得以升任为刑部主事。虽然当时祸国殃民的朝廷阉官刘瑾被诛,但其党羽马永成、谷大用仍把持朝政,常常陷忠良之臣于极刑。而正德皇帝是位好游玩的主儿,对龙炎的上书劝谏很不耐烦,加上马、谷二人的谗言,龙炎很快就在朝堂无法立足了。而此时,封地武陵的荣潘王刚好向朝廷要辅助之官,马、谷二人以此为由将龙炎送回家乡,出任了荣府的右长史。
虽不在京城朝堂,好歹也是朝廷命官,但龙炎的耿直显然同样不招人待见。在王府16年,荣潘王对其貌从心拒,龙炎的出仕之途也就此划上了句号。
这似乎成了龙氏后人为官的一个榜样,同样勤政谨慎,清廉刚直,却往往仕途坎坷,多有磨难,惟有诗书才情,几代相传,声名日隆。
龙德谦,龙炎之孙,嘉靖甲子(1564年)举人,担任湖州教授,淮南知县,后升平乐同知至平乐知府,因勤政过度而染病,辞官归乡养老。
龙翔霄,龙氏的另一支系。明正德十四年(1519年)举人。因为官宽仁,处事公正,平事民事纠纷有功,任职为南京军车驾左主事,晋员外郎,户部郎中。在出任贵州程番知府时,又因铲除匪患,颇有功绩。他还代理过督学使,为六部选拔人才,可谓门生不少。可就这样一个有政绩有人脉,前途貌似大好的官员,却因拒绝向高官行贿,请辞而归。
龙德中,龙翔霄长子,明嘉靖岁贡,湖北竹溪县教谕,勤于教学,多有贤名,追封文林郎、四川南川知县。
龙德化,龙翔霄次子,明嘉靖二十五年举人,安徽徽州通判,多惠政,工诗书。
龙德懋,龙翔霄三子,嘉靖岁贡,安徽青阳县教谕,工书法。
龙德孚,龙翔霄幼子,嘉靖三十七年举人,善断案,代理辉县知县时,修复当地书院,均衡田赋,惠利百姓;转任宁波同知,赈济旱灾饥民数万;升南京户部员外郎,革除苛捐杂税,有口皆碑。
龙膺,龙德孚次子,万历七年举人,因得罪权贵被罢官;后被授温州府学教授,迁国子博士,他秉性耿直,疾恶如仇,屡屡上书针贬时政,犯颜直谏,一生三次遭贬,三次戎边,既能下马为文,亦能上马杀敌,驰骋疆场,屡建战功。
龙德孚与龙膺父子同朝为官,虽皆有廉名,然并不顺畅。据说,有一次,父子俩因三年一次的官员考核不合格,都被贬了官,留下了“父子一家同逐客,江山千里各归人。”的诗句。
龙人俨,龙膺之子,曾官至陇州刺史。在他之后,龙氏家族在官场沉浮的身影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。
诗文儒雅终成大家
说起龙氏一族的才名,在如今看来,应该比他们为官之时的政绩更为耀眼得多。从龙炎起,四代龙氏族人均有不少有诗书文集流传,即便是龙膺两位从未出仕的两位兄弟龙襄、龙京,也有“武陵才子”之美誉,二人贤孝之名,更是受人敬仰。当然,其中最出名的,要数龙膺。
“书成三黜题孤愤,诗就千篇逼大家。”明代著名文学家江盈科用一句诗文不仅道出了龙膺的主要事迹,也道出了他在当时文坛上的深远影响。
龙膺所处的明万历年间,虽然朝政腐败,但文风盛行,言论相对开明。从他21岁进士及第起,他便一脚踏入了那个时代一流的文学圈,随着任职地点的时常变迁,他的文友群也越来越多。至少有5个颇具影响的文学社团及公安派和竟陵派两大文学流派,与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。
“公安三袁”、江盈科、钟惺、谭元春,这些在文学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,与龙膺都有着长期的诗文交往,他们一起游览名胜山川,一起品茗吟诗唱和,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佳作。
在晚年归隐之际,龙膺编辑了描绘家乡武陵、桃源风光美景的散文专辑《溪园六记》。这部完整的山水园林文学著作,成为了当时文坛优秀的 代表作之一。太阳山、柳叶湖、德山、桃花源,在他的笔下风姿绰约地展开。他用大量的诗、词、曲、赋,全面展现了洞庭湖西滨“世外桃源”和美景及深厚的人文底蕴。
龙膺在文学创作方面的另一个贡献,当属以原本《蒙史》为内核的西部文学创作。这是一部以反映西部奇特风光的山水文化著作。龙膺在编著此书时,自号“醒翁”,将情感倾注其间,以茶汤为媒,品山水之意,别具韵味。其部分内容至今仍广为流传,被世人公认为茶文化著作。
龙膺善长诗词歌赋,更谙熟音律戏剧。在明代,湖南戏剧创作尚处于兴起阶段,作为对元杂剧进行的改革与创新的重要人物,龙膺促进了明代湖南戏剧创作局面的形成。他精心创作的《金门记》、《蓝桥记》等剧本,“奖义诛贪,表忠建说”,久演不衰,轰动一时。
据相关史料记载,荣定王朱翊珍一生酷爱戏曲,龙膺与他情趣相投,二人交往甚密。荣府不仅上演龙膺编写的戏剧,荣定王还与龙膺就有关问题进行切磋交流,《武陵县志》就记录了二人就音韵问题展开的讨论。
一座名园与一代画僧
据史料记载,龙膺在常德三处建有园林住所,其中名气最大的要属建在柳叶湖畔的氵隐园。
据说,在修园开凿地基时,工匠们挖得一锈蚀古镜,镜背上刻有“千秋福禄”四字。因而,龙膺又将此园取名“千秋阁”,又名“功德母庵”。
群松环绕间,三重楼阁次第排开,园中建的宝月楼正对着柳叶湖烟波碧水。西边的千秋鉴阁,北望可远眺太阳山云峰,朝霞暮霭,变幻不定;南望则是一湖绿水,林水烟波,互为映带,十分壮美。园内有莎萝林,种植奇花珍木;有千秋池,常有鱼翔浅底,鹭飞蓼汀;有六角亭,临溪而台,亭筑其上,名乐鱼亭;有宝月楼,供有水月观音墨像;还建有沤息草堂,白茅为盖,内陈竹床、桐几,设有净业堂、香积厨和净室。延请有高僧、居士在庵内翻解经籍,帮助教徒受戒。
辞官归隐于此的龙膺,显然有意将此地打造成了一座自然山水与精神归宿相契合的“诗意居所”。相传,氵隐园内藏有古今史著数万卷,众多的佛经典籍,金石名画,枚不胜举。
一时间,文人雅士,络绎不绝,氵隐园也成为当时文人谈文结社、歌吟应答的高尚之所,柳叶湖也成为武陵人文最盛的文化象征。
若干年后,柳叶湖畔,一位刘姓的少年走入了这座园所,此刻,园中的旧主人龙膺已经故去,其子龙人俨也是儒雅的博学之人,他以与父亲同样大度豪爽的性情,吸引着天下文人雅士来来往往。
诵经礼佛,参禅悟道,品书观画,吟诗作赋,挥毫泼墨,刘姓少年在此吸收了丰厚的文化养分,其聪慧善悟,让笃信佛教的龙人俨格外喜欢。
崇祯十一年(1638年),20岁的刘姓少年突然在大哭之后,自己引刀削发,血流满面,执意出家,在氵隐园的庵堂内,一位名叫髡残的僧人出现了。
这位被称为“清初四画僧”的著名僧人,以能诗书,善绘画而著称,其画功技法直追元代四大家,上及北宋的巨然。他的作品以真实山水为粉本,具有“奥境奇辟,缅邈幽深、引人入胜”的艺术境界,深受后世推崇。
300多年过去了,名噪一时的氵隐园早已在战火中与时光的磨砺中灰飞烟灭,惟有髡残一直以其人品与画品并重的高华之气,影响着画坛,成为画家心目中的丰碑。
明代后期文学流派
公安派 是明神宗万历年间以袁宏道及其兄袁宗道、弟袁中道三人为代表的文学流派,因三人是湖北公安人而得名。这一派作者还有江盈科、陶望龄、黄辉等。他们所持的文学主张与前后七子拟古主义针锋相对,提出“世道既变,文亦因之”的文学发展观,要求作品“独抒性灵,不拘格套”,能直抒胸臆,不事雕琢。他们的散文以清新活泼之笔,开拓了我国小品文的新领域。
竟陵派 因为主要人物钟惺、谭元春都是竟陵人,故被称为竟陵派。竟陵派也主张性灵说,是明末反对诗文拟古潮流的重要一派。他们倡导“幽深孤峭”的风格,文风求新求奇,不同凡响,刻意追求字意深奥,在明后期反拟古文风中有进步作用,对晚明及以后小品文大量产生有一定促进之功。然而他们的作品题材狭窄,语言艰涩,又束缚其创作的发展。
徐志雄 整理
(本文鸣谢《太阳山柳叶湖文化》作者梁颂成先生)
龙治清 供稿